特区40年｜致敬拓荒牛·奋斗者的故事⑤：教授扛梯子拿电钻建起国内第一个校园网

  拓荒牛就是在一亩三分地里去耕耘，低着头不要去管什么升官、发财，脚踏实地、埋头苦干，踏踏实实地深耕好自己脚下的这一片土地。

  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拓荒牛的精神，原深圳大学计算机系副主任朱鸣学响应国家号召，从清华大学南下支援深圳大学建设，投身到深圳经济特区建立初期那激情燃烧的奋斗岁月里。

  1983年1月，深圳提出筹办深圳大学，从提交报告到获批招生，只用了不到4个月的时间。“当时的市委市政府觉得建设经济特区必须要有一批有知识、有文化的建设者，所以特区必须要有自己的大学培养自己的人才。”朱鸣学回忆说。

  教育部很看重深圳大学建设，不仅选派了原清华大学副校长、两院院士张维任深大首任校长，还以清华大学为主，援建建筑、电子类学科。朱鸣学当时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教师，正是响应国家支援深圳的号召，朱鸣学决定南下深圳参与筹建深圳大学。

  有北京的朋友极力劝朱鸣学别来深圳，理由是“那个地方很偏远，条件差，而且苍蝇、蚊子特别多”。“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没想到的是多年之后，这位朋友也来深圳发展了。”朱鸣学笑着说。

  1984年1月，朱鸣学来到了深圳，此时的深圳大学还是一片荒地。朱鸣学被安排住在红岭招待所。“当时是安排我一个人住一间房，我一看房间里面有4张床，我就去问服务员，我说这一个床位一晚上多少钱，他们说6块钱。”朱鸣学说，我一算一个晚上就要花掉24块钱，而当年我在北京一个月才56块钱，一个晚上把我半个月的工资都用掉了。

  朱鸣学立马找到校领导反映情况，表明了自己只要住一个床位就可以了。校领导的回答是不用付钱，因为房子没空调，也没卫生间，希望让北京来的老师住得不要太差太挤，至少宽敞一点，所以就让“一个人住四张床”。

  朱鸣学说，从这件事既能够准确的看出当年深圳的整体环境，也能够准确的看出深圳对人才的渴望。“当时深圳市财政收入每年才1亿多元，却拿出了5000万元来建深圳大学，而且有市领导表示，卖掉裤子也要把大学建起来。”

  1983年9月，深圳大学举行了隆重的成立暨首届开学典礼，总共录取了216名学生。因此，一来到深圳大学，朱鸣学就立马投入到紧张的教学科研当中。

  1985年，朱鸣学担负起了深圳大学校园网的开发建设任务。“深圳大学当时就等于一张白纸，我们要在这上头去规划建设，去涂抹各种各样的色彩。”朱鸣学说。

  从开始的调研，再到设计规划，最后到建设，当时给的经费是100万元。100万元做一个覆盖整个大学的校园网，现在讲起来绝对是不可想象的，但没办法当时深圳的财政经费确实很紧张。

  怎么办？朱鸣学没有后退，在对国内的高校进行了一番调研考察后，决定采取了比较省钱的基于IP的局域网的方式。“当时国内大学传统做法是买大型机或者是中型机做一个集中式的校园网。”朱鸣学说，我们提出的局域网方案，采用分布式结构，投资少、弹性大、易升级，但这个方案国内还没有先例，创新就要敢为天下先，我们没犹豫，甩开膀子就干。

  当时网络操作系统软件都是英文版，朱鸣学和老师们就自己汉化。应用软件也是一个难题，朱鸣学和老师们就带着学生，建立数据库，设计软件、编程，白加黑、没日没夜地干，最后建成了一套可以基本满足教学、科研、行政人事管理的信息系统。

  铺设安装网络设备因为缺钱，请不起人，也都是自己干。“我那时候经常穿着裤衩、背心，扛着梯子、拿着冲击钻在学校里头到处跑，去拉电源、去布线，还经常趴在各个教学楼的顶棚上头。那时女儿一边看活，一边笑说爸爸一个教授像民工一样干活。”朱鸣学笑着说。

  钱虽少，活却不能差。因此整个校园网的建设都秉持着实用主义精神，实事求是，按实际的需求来搭建，没有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经过几年时间的努力，依托校园网深圳大学实现了全校的无纸化办公。“当时学校要求所有的教学、行政管理部门，全部要在网络上进行工作，而且所有教职员工要通过电脑的考试，因为这样整个学校兴起了学电脑的热潮，一些年纪很大的老师戴着老花镜都在电脑前学操作。”朱鸣学说。

  1988年，国家教育部组织了全国12所重点高校的教授来对校园网系统来进行鉴定评估。他们看了后认为“深圳大学校园网是国内第一个真正实用的校园网”。“这样的评价相当高了，而且我觉得非常恰如其分。”朱鸣学自豪地说，之后学校就门庭若市，全国各地高校都来参观学习，也吸引了美国一些大学的教授前来参观考察。我们在IEEE期刊上发表的校园网论文，还被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收入计算机教材，那一章的题目就叫《中国大学校园网的建设与发展》。

  因为深圳大学校园网的成功，朱鸣学后来又陆续参与了深圳市教育、医疗卫生，甚至是第一届高交会等网络系统的规划与建设。1998年，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筹建缺人，朱鸣学二话不说，回到母校又开始了艰苦创业。

  “那时候研究院的楼还没有建起来，为了工作方便，我就住在工棚里，当时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我还写了一篇小文章，名字叫做《住铁皮房的快乐》。”朱鸣学感慨地说。

  小文章其实是朱鸣学一路走来的人生写照，大学毕业留校以后不久就筹建清华的计算中心，当时住在地下室里成天暖气管跑水，大冬天的就挽着裤腿往外头淘水。来到深圳大学，是一片荒地。到了清华研究院，还是一片海滩，一切又从头开始。

  “住着铁皮房子，把这件事干成了以后，又要去做另外一件事，然后就不断地归零、不断地努力。”朱鸣学说，这样做的动力就是一种义务、责任和奉献，当年清华大学、深圳大学的老师们，深圳的拓荒牛们都是这样一种作风和状态。当年深圳就有这么一种干事创业的浓厚氛围，我一直管它叫“激情燃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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